清明忆往昔
—谨以此文悼念我逝去的亲人
李增华 2017年3月28日
故 乡
又快到清明节了,儿时的我,每到清明节,大地回暖,看到树木泛绿,青草冒出尖尖的绿叶,鸟儿鸣叫,万物生机盎然,心中充满快乐与生机。待到中年,生存的负担与圧力,迫使我每天忙忙碌碌去工作,挣钱养家糊口做和自己年龄所匹配的亊,这叫靠谱。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的离去,现在对任何节日已不在意,甚至勿略。只有对清明节十分敏感,不忘到坟头去祭奠怀念逝去的亲人,总让我勾起心头的悲哀与对逝去亲人的思念,只有麻木中闪现对逝去时光的怀念与伤感,这只能埋怨时空造的孽。正是;人生一世日月长,云巻云舒两相望。若问人间谁最苦,失去爹斏痛断肠。
作者:李增华
今年的四月四日,农历三月初八又是一个清明节,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眼前浮现出久违了的那些物景与人和事,仿佛看到了我少年时代的家乡,我喜欢家乡的一草一木,那些鲜活的往事纯净了我的心灵,演绎过最美好的故事成为我永远寻找的梦想和回忆,同时也不由的想起以前悲痛欲绝的日子。
四十一年前,也就是一九七六年,父亲带着对儿女依依不舍和无奈离我们而去,从他噙着泪水闭上的眼睛,让我一生都未必真正读懂父亲那时的内心。二十八年后的二〇〇四年,一生为儿女牵肠挂肚的母亲不能再为我们奉献,追随父亲质朴的脚步而去,给我们留下无限的思念。回想母亲在时,天尚未明,孤灯照耀的屋墙上就有母亲推磨的身影,夜阑人静,还在如豆的油灯下,千补百纳,为一家人缝补贫穷的窟窿,佝偻的背影承载着沧桑岁月,养活大七个儿女,度日如年的艰辛讲述着了他一生的奉献,密密的繁星,见证了您的坚强。
三年前的二〇一四年,在这个充满无限哀痛与思念的日子里,我情如手足,骨肉相连的二弟追随父母而去,让我撕心裂肺,欲哭无泪。在今年二弟走后三周年的日子里,我带着无限思念向逝去的父母与二弟诉说,您们走后,我的心像断线的风筝,任风吹荡在灰暗的天空,生活的空虚,也还得含泪继续,局外人无法读懂我摇曳的凄婉,有几人知晓我孤寂的心情?只能在漫漫长夜,独自把思念的心刻上您们的名字,遥寄远行的亲人。此次您们的远行,使我心中的大山轰然崩塌,余生的幸福不再完整,不再快乐。年已古稀的我,对人世界的亲情已有完整的理解,电视剧里演绎母爱,兄弟手足之情的剧情我不再敢看,歌颂亲情的歌曲我亦不再听。我羡慕过年回家看望父母与兄妹团聚的同仁,我也嫉妒那大街上搀着老人踽踽而走的行人和弟兄搭肩而过的路人。
去年的清明,我和在身边的亲人上坟,我双手抱住墓碑,将脸和碑身贴紧,凉嗖嗖的花岗石透过我的脸鬓直入心田,寒透了我的全身,我们仿佛又听见父母劳累的一声叹息和二弟为生计奔波的喘息。我真想嚎啕大哭,尽情宣泄撕心裂肺的痛苦,然而我还是把出腺的泪珠吞进肚里,怕他们听到以为我受了委屈,再为我操心劳肺。
父母啊,二弟啊,多少次与您们在梦中相逢,多少次醒后泪湿衣枕,又有多少次睡前饭后祈祷,多次醒后空空。为什么每次的梦您们都不说话了?为什么每次的梦总是那样模糊和零碎?难道真的是阴阳两隔,情同陌路?好想啊!请你们给我一个完整的梦,清晰的梦,温馨的梦,团圆的梦。再让我看看您们那慈爱关怀的眼神,再让我听听您们那熟悉关心的问候。每到清明墓地,我真盼有条贯通阴阳两间的通道,向您们奔去,为父母理理苍苍白发,为二弟手上的裂口贴上胶布,为您们晾干另一个世界思念泪水湿透的衣襟。
今年清明节前的农历二月十三日,是二弟三周年忌日,我堤前上坟,我也只能将思念与祈祷兑换成香火,祈愿照亮父母与二弟天堂里的通道而相聚。愿你们在那里不必为我们操心,不再劳累不再贫困,等着我去团聚,往年父母已去,我只剩归途。现在二弟又走,痛失一手足。
今年七月二十日也是我母亲辞世十三周年忌日。十三年了,母亲在世时慈祥的音容笑貌时时浮现在我眼前。三年前每年的清明节、十月一日、春节我都要约上在老家的二弟、三弟上坟去祭奠我慈爱的父母,毎次站在坟前不由的怀念父母健在时家境虽贫但团聚时充满欢乐和温馨的日子。
岁月匆匆,流年逝水,弹指一挥间,人生能有几度春秋不付东流?暮然回首,声声叹息,所有的过往已成昨日黄花,飘落于滚滚红尘,曾经的人、过往的事,都已随花开花落成为历史,成为记忆。真是流水夕阳千古恨,凄风苦雨几十年。父母对我们儿时的慈爱,青少年时的教育,成年后的关爱与牵挂在我人生的长河中永不会淡然逝去。过去的时光,过去的亲情永不会陌生,成为永恒。
在三年前的农历二月十一日我电话和二弟商定,当年清明节给父母坟前立碑以做永久的怀念与感恩。因为我也己步入古稀之年,生怕以后再无机会去父母坟前叩头报一声平安。再说十年了我和在本村居住的大姐、二弟、三妹、三弟聚少离多,十年了没有回村住过几天,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去看一眼我慈爱的母亲在老宅含泪最后诀别的伤心之地。怀旧和思念是人类的共性,睹物思人实在让人撕心裂肺。也可能是感应和意念指使,在母亲去世十周年之际我和二弟商定清明节为父母立碑时回去和姐妹弟共同团聚多住几日。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十一日和二弟通电话的余音犹在,在没有任何预兆和感知的时候,十三日传来二弟突然去世的噩耗。二弟退休后仍在老家居住,穷怕的他在故乡热土上仍然自强不息耕种着二十多亩田地,起早贪黑保持着中国农民淳朴吃苦耐劳的本色,农闲时还打工挣点小钱补贴家用。每次和我短暂的见面,我从他干瘦的身躯和满脸皱纹的脸上显示出的沧桑,读到他对体力透支和营养不良而感到不安,但他总是笑着安慰我说身体很好。我从未想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自然如此无情,我太相信他的抗力和耐力了。二月十三日得到他去世的噩耗给了我当头棒喝,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顿觉天旋地转,精神混沌。十年来两次亲人的诀别将成为我余生永恒的折磨。我在下意识的支配下提前回到我十年未回的老家水泉乡百草坪村。
当我眼泪如注走进二弟院子时,已人去屋空,院西醒目的灵棚告诉我二弟去世已成人力无法挽回的现实,静静灵棚两边的诀别联为:“东流逝水难回头,西山日落梦中影”。看到灵柩,我恨苍天无眼,恨大地无情,恨我十年没有回家和他多住几日,恨自己没有回天之术。我想二弟如在,他会异常高兴的来到我面前陪我去见大姐三弟三妹,陪我去见父母生活过的老宅。
父亲走后母亲一直和我在一起生活。而此时看到的是亲朋的眼泪,听到的是满院传来的哭声。心烦意乱的我带着心碎的心情,带着希望有二弟灵魂陪伴的空想,顺着二弟常看母亲的旧路,回到了我母亲和我居住过的老宅。
我怀着孤独与悲痛的心情,打开我已别十年老宅的大门,如果母亲在世听到门响,应早已迎出门来,拉着我的手端详一阵,看我瘦了或胖了,说我穿着衣服多了少了,是破了或脏了,但此景永生不可再现,已成为历史。
我独自含着眼泪伫立在静静的故居院中,曾经溢满欢笑和问候的故居情景已荡然无存,人去屋空显得特别陌生。黄土打的院墙上已自然倒塌断出几个豁口,残存的起伏的土堆灰黄稍稍发黑。院内几棵果树多半成为枯枝,上面挂着发黑的残叶,脚下坑坑洼洼的地上长满了黄嵩,靠墙贴地爬着狗尾衰草,像是发霉的面包,虚浮、发黑。残存的鸡窝已倾斜岌岌可危。倒塌的猪圈乱石散落一圈,整个院子没了人气,没有记忆中的一点影子。院中央水井上面盖着的玉米秆腐烂后被风吹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早年留下的厕所门口挂满白色的蛛丝,几乎封住了门口,一副东倒西歪苟延残喘的样子。抬头看看青石砌成窑面的墙面上雨撒过后挂着黄土留下的泪烛痕,门窗的漆皮开裂剥落,窗户纸破裂后冷风吹的悉悉作响。我静静伫立良久,走到母亲门前,打开锈锁,在一片寂静凄凉中推开潮湿紧闭的木门。我迈着沉重发软的步子进入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屋子,背靠门框看到母亲卧室被褥还是整齐的照母亲在时原样辅着,正面供桌上放着父母遗像,对面桌上遗像上,又看到父母慈爱的眼神,睹物思情,我泪眼朦胧,家中一切依旧,橱柜中的碗筷再也无人动过,一切的一切,出奇的寂静,我仿佛走进了杳无人迹的狂野,踏进了深邃无底的天洞,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家,已不再有家的感觉,不再有往日的温馨。令我陌生,我不再挪动任何用品,我盼望二老会回来,只觉得父母在进行着一场非常遥远的旅行。屋内的遗像上,二老眼一动不动直盯盯的看着我,我含泪将桌上过春节时二弟在盘子里添加的已发干和霉烂的水果糕点倒掉,将新带回的水果糕点摆上。父母还是毫无表情看着我任我在他们面前摆布。我想:如二老在时,一定问水果几斤?糕点贵不贵,并以温和责怪的语言说我不该为他们这样破费。但现在她们已不在理会,没有了问候,没有了惊喜,只多了悲伤。我又习惯地掀开水瓮上的案板看看水瓮的水多不多,看看炉灰满不满。打开柜子,父母穿过的衣服发潮但仍干净整齐静静原样摞着,橱柜中盘碗原样未动,在世时吃剩的米面受潮结块,柜顶上未用完的药品写着十年前出厂的日期早已过时,体温表,注射器原样未动。墙角整齐地放着母亲半旧不新的两双鞋,靠窗台的地方摆着母亲生病时晒太阳坐过的椅子,看着这些让我心碎的遗物,我为父母亲再次打扫了一遍屋子,我在桌上的香炉点上香烛,向父母叩头,走出屋门,坐在母亲在世时常在院中独坐等我回家的沿台上,只能发出声声叹息。我带着无限的惆怅,走出了院门,在窗上的那块玻璃后面,仿佛映着父母沧桑的面容,贴着父母混沌的老泪,目送着我这苦痛儿子的离去。
正是:回家看娘亲,庭院空无人,
二弟随母去,相见在梦中。
今年清明节前,我怀着十六年来两次的骨肉分离,两次的亲情诀别撕心裂肺沉重的心情,和侄儿侄女在三代人的坟前摆上供品向祖父母,父母叩头,在新堆起二弟的坟头焚化纸钱。看着一个个坟头,不由追忆起我们家几代人风雨同舟艰难坎坷的人生。几代人经历不同的社会动荡和社会变迁,他们为生存,为繁衍奋斗不息,虽为民族沉浮的沧海一粟,切也可见我家的冰山一角。
坟头最上边为我的祖父母,在我母亲嫁到我家前祖父已去世,我更无缘亲享教诲之福。据父亲和村里老辈人讲,我家祖居陕西米脂,原有家谱,到清末战乱中遗失现已无可考,只从父亲讲述中得知祖父叫李世谦,为清同治年间秀才,娶妻为本村牛氏,略通文墨,十分贤惠。祖父一生靠行医为业,在朔州、大同等地开过药房自己坐诊,医术高明人品极好,当时人称李二先生,可见排行老二。一生为人忠厚仁慈,乐善好施。育有五男二女,虽不富裕,但也衣食无忧,可惜生不逢时,清末军阀混战,外敌入侵,苛捐杂税敲诈,土匪抢劫,财产屡屡流失,祖父苦心积攒下的钱财给比我父亲大的四个哥哥成家已花尽,我的大爹四爹由于躲抓壮丁被迫流落内蒙古察右中旗一生未归,我父亲排行最小,到他十六岁时祖父去世,只留下几亩薄地我父亲和寡母相依为命。
我父亲讳李美,一九〇二年九月十六日出生,历经光绪、宣统、民国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四个政权频烦更换交接时代,到他十六岁我祖父去世时遭土匪抢劫家财散尽举债度日。我父既无土地可耕,也缺少技能可施,只好选择以租种本村一姓牛大户人家地耕种母子为生。由于父亲小时读过几年私塾,又受我祖父教育影响,潜移默化,在同村老一辈中算文化人才,有时给同村有钱人帮忙记点帐或帮村里做点公益事业,逐渐成长成熟,到一九三七年牺盟会特派组织到晋西北一带活动,当时全称为“牺牲救国同盟会”,父亲加入该组织并成为“村政协助员”,主要任务是向农村各阶层作宣传教育鼓动工作,把日本鬼子侵略的残暴事实和侵略吞并中国的野心宣传告诉广大群众,激发群众的爱国热情,发展牺盟会组织,帮助抗日部队征集兵员、征集粮草。到一九三八年,经牺盟会中的刘广福和原平人刘华荣介绍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在国共合作期间任二区抗联主任,一直为抗日战争前线征集兵员、征集粮草,同时组织地方民兵打游击,救护伤病员。到一九四八年组织群众参加土地改革工作,一直为党组织信任。当时组织拟抽调到“大西北”工作,后考虑家庭已有四个小孩未经批准,仍留二区地方工作,一直到解放后的生产自救、萧反运动、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会等父亲都是带头和领导人。做到在战争年代出生入死,在和平年代大公无私,到一九七六年五月二十三日早五时四十五分辞世,父亲一生为党工作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国家。
慈母一九一六年农历十月初三出生于本乡石家埝村,村子虽然小而偏僻,土地瘠薄,但由于外祖父母经营有方,辛勤劳动,善于理财,家境也算殷实,家中顾有长工,短工。外祖母十分精明强干,是位俭朴勤劳的农村妇女。育有三子一女,母亲是唯一的女儿又最小,聪明懂事,所以外祖父母格外疼爱,小名:“高毛眼”。在母亲十岁时习作家务活及女工,心灵手巧,十四岁习读“三字经”,“女儿经”等,由于母亲出身农村大户人家,养成勤劳俭朴吃苦耐劳的美德,性格温和慈善,处世为人落落大方而知礼节。在母亲十五岁时由于军阀混战,民已无宁日,乱世人不及太平犬。外祖父家屡遭抢劫,外祖父终于在一次被土匪绑架回家后由于受到惊吓在悲愤中去世,大厦顿失梁柱,外祖母只好变卖剩余家产为三个男孩娶妻分家另过,从此家道已进入衰落时期。到母亲十六岁时,连年灾荒,土匪横行,散兵游卒乱窜,外祖母在极度恐慌中为了却心愿决定将唯一的爱女嫁给我十分贫寒的父亲,当时我父亲和祖母孤儿寡母度日,在没有聘礼没有婚礼下母亲嫁到我家,外祖母选择我父亲是因为我父亲虽穷,但在当地十里八乡口碑极好,她看中了我父亲的人品,随后外祖母搬到本乡张岭沟村居住。
父母成家不久,我祖母病故,为了生存,父亲除耕种自己分家时分得的几亩薄地外,又租种十多亩牛姓人家的土地维持生活,随着我大姐二姐的出生,我家生计已十分艰难,在我出生前有个哥哥,就是因为父母家中断粮,只以野菜充饥的母亲无奶而活活饿死的。当我出生时,抗战进入关键时刻,外患未除、内战不断,我家乡在口里口外交界带,为三害重灾区,日本人、土匪、国民党的骑二军和奉军流水拉锯式进驻,土豪劣绅肆无忌惮盘剥,已无政府可言。父亲当时随偏清支队常年在外,只有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三个在山沟里东躲西藏,母亲背着我拉着两个姐姐爬山涉水的艰辛可想而知。母亲在生死关头无怨无悔支持父亲工作,虽口头未讲爱国救国、名族解放等大道理,但用实际行动体现出了她博大胸怀和高尚品质。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一九四八年我的家乡解放,二弟已经两岁,父亲又忙着参加土地改革工作、肃反清查等一个又一个运动,母亲同样过着独自一个人操持一家人生活的重担,白天下地劳动,晚上油灯下为我们缝补衣服,做衣做鞋,推碾磨面。从我记事起,从没见母亲过一天清闲日子,她总是那样忙绿,那样面带笑容、那样慈祥可亲。母亲养育了我们姐弟七人的同时,还帮在本村的大姐及我们兄弟三人带大十六个孩子,母亲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了。
母亲的慈爱、母亲的教诲与辛劳使我永世难忘。由于母亲过度劳累成疾,营养不良,在我上小学时已疾病缠身,腰痛、胃病、头晕、十分瘦弱。记得在我十二岁读完小学时放假回家,母亲在做早饭时昏倒不省人事,我们姐弟帮父亲七手八脚将母亲扶到炕上,好长时间才醒过来,当时农村医疗条件极差,我家又无钱买药,母亲不让找医生,邻居已过来帮着给母亲做寿衣。母亲凭着坚毅和信念,同疾病顽强抗争,半月后又开始繁忙的体力劳动。邻居和亲友送来的鸡蛋和红糖她一点也舍不得吃,留着给我们姐弟妹在感冒时作为补品解馋,现在想起我们那时实在不懂事,愧对母亲。
三年困难时期,母亲将分得的全年口粮用碗全部量过,计算出每顿饭定量多少,吃饭时她总是说她已吃过了,而最后锅里粘着的几粒米她用水冲刷后拌菜吃下充饥。家里每年分得的麦子、葫油从我上学后多数卖掉成为我的学费和书本费,黑豆由母亲炒熟后磨成炒面成为我在学校的补充,家中几乎常年不吃豆腐。现在想来,是父母用健康换来我的成长。
我参加工作后,懂得了父母亲的恩德、父母亲的艰辛与关爱、父母亲的慈爱和期盼,暗暗发誓努力工作是对父母亲教诲的最好回报,在每个岗位,做每项工作我都要想想父母亲对我的教诲,这也成为我好好工作的动力。
记得十年前,我工作走时母亲都要送我到大门口,一直盯着望不到背影还要站好久,当她预感我快回家的前几天就早早站到大门外望着远方的路期盼我的出现,一直要望到太阳落山满天星星时才怀着失落的心情回到屋子。而十三年后的今天,母亲早已合上慈祥的双眼,放下了牵挂、放下了教诲和期盼、放下了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离我而去,留下了我对母亲无尽的思念和感恩。
魂归九天悲日月,慈爱期盼化春风,
想见音容空有泪,再闻母训杳无音。
苍天残忍,母子天隔一方,人生短暂,转眼一生。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如果宇宙真有另一个世界,或天堂或阴曹,我愿现在跟随父母亲到他们所在的另一个世界,在双亲膝下尽我应尽的孝道。这时,我想起_一首怀念妈妈的歌词:"那一天我拉着你的手,多么希望把你挽留,为什么要一个人走,甚至没有回回头,我任凭泪水肆意的流,你已经不会再牵我的手,我不想祈求你的保佑,只盼来生和妈妈常相守,多么希望再摸摸我的头,多想你再牵牵我的手,多希望陪您到天国去旅游,可天堂的路来去不自由,我想喊你只有在梦中,来世约好再相緊。
紧靠父母坟头右下边,三年前清明节前几天又新堆起二弟的坟头,在我心里真是雪上加霜,凄苦之心无法言表。正是;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渐与骨肉远,转身何人亲。
二弟出生于一九四七年农历二月十三日,在他出生时我家已有两个姐姐和我一个男丁,他出生后我家已成为六口人的家庭,战争年代出生的孩子本来就是不幸的,社会动荡,粮食短缺,他儿时几乎是靠吃野菜长大的。到八岁该上学时农村已成立初级社,农民的生存状态是粮食以“够不够三百六”为标准,以谷子、糜子粗粮为标准,山药每五斤折为一斤粮食,而其中小麦每人最多五斤,而我家的小麦由于人口多每年欠口粮款几乎全部卖掉,所以逢年过节也是由母亲粗粮细做调剂花样翻新,白面每年过年吃上一顿而已。每顿细粮饭姐弟总是你推我让体现出亲情和关爱。懂事的二弟在一九六一年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小毕业后即主动放弃学业过早的回村参加劳动帮父母挣工分养家糊口,他十分勤俭,农闲上山打柴,在村拾粪,从小养成吃苦耐劳的习惯。七一年由当时的公社看准他的勤劳吃苦调到水泉拖拉机站开拖拉机。七四年当时唯一向农村招工的大同煤矿招工,二弟为全家着想为多挣点钱报名去大同二矿当了井下挖煤矿工,到七六年父亲病逝,为了照顾年迈的母亲才对调回化肥厂当了机修工。为了帮母亲做家务,二弟花二十元钱买了辆二手破自行车跑厂上班,不管刮风下雨,春夏秋冬,每天早上四点骑着破自行车带着干粮到远离我家四十多里的化肥厂上班,晚上九点才骑车返回村里。中午为了省钱总是吃自己从家中带来的小米焖饭,从那时起落下了胃痛的老病。常记着冬天暴风雪早上四点伸手不见五指,天冷路滑,二弟照样去上班,不误六点厂里点名。晚上冒着风雪九点回家,从不缺勤,这样的日子一直坚持到退休。二弟虽无我年长,却比我要吃苦多;二弟虽无我读书多,却比我对家贡献大;二弟虽无我个头高,却比我更多份坚韧。
我们姐弟七人同根而生,手足相连,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心灵相通,做到相互无微不至的关爱,在本乡是有口皆碑的。我们在父母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影响下,岀身草根在没有外来势力的帮助和依靠下,没有经济基础的支撑下,靠自己的勤劳和努力,靠兄弟姐妹亲情团结互助,过上了已知足的生活,这本来让我十分宽慰,十分放心。
人常说好景不长在,好花不常开的俗语被我二弟的辞世成为现实。回到老家不是缺少物质生活,而缺少的是比任何物质珍贵的一生不可弥补的兄弟姐妹团聚。世界上再没有比失去亲人时的心情令人悲痛。兄弟姐妹团团圆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已经好梦难圆,每逢过时过节对二弟的祝愿与问候已无用;渴望的团聚只在梦中。
往年的清明节和二弟一起上坟,近三年的清明节为父母上坟已无二弟,而多了为二弟上坟。清明过后多了一份深深的痛,多了一份深深的思念,少了一份对他的祝愿、少了一份对他的牵挂,少了一份对他的期盼。寥落悲前生,万里未归人。
回到县城的家中,失落的心扉总是按奈不住孤独地伫立窗前院内,觉的黃昏时的院落,淒淒崲喤,往亊悲断肠,又添心伤,雪上加霜。往年二弟来家时的欢乐场景历历在目,风吹帘动疑似母亲近在眼前,门动窗响误感父亲紧伴身边,远处的脚步声响期盼二弟身影再现。想到这里不由泪湿衣襟。余生的荣辱痛楚不会再有二弟分享与分担,注定了我余生永恒的消沉与悲思。
真是: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人生苦短,生命转瞬即逝,我们只是生命长河中的沧海一粟,命运总是不如人意,重重的打击和艰辛中,我无法跳岀命运筑定的高墙,又不能了却时时感到悲痛和想念哲磨的残生,因为健在的亲人。再也经不起那种生离死别的哲磨。悟到我的存在,也是对健在亲人的更好安慰。人就是这样,没有永恒的幸福,而有不可预测的痛苦。生命如流水一样有时是平坦的,有时是曲折的。我们只能在痛苦的煎敖中坚持,在无与消沉中挑起生活的重担。在这个年龄断不再计较无处不在的不平之亊,不在计较別人的成功对自己的压力。不再眼红他人的财富,不再当仇富的"愤青"。古希之年,曾泾沧海,阅人无数,见惯秋月春风,不再大惊小怪,历尽是非成败,不再啧啧不平。看新贵飞杨跋扈,可不动声色。看大款挥金如土,也气定神闲,耐住性子。看岁月仓桑依旧,沉淀着生命中的那些悲欢离合。任由时光流逝,只在岁月里蹉跎。正是:一剪闲云一溪月,一程山水一年华,一世浮生一刹那。一树菩提一烟霞。端坐于岁月的一湡,左手记忆,右手寂寞,令佘生永無心安。留下的只是哭泣的岁月。生活只是白昼的交替与平淡时光的忽略。我在山水未踏尽時,亦在生命结束前,尽我父母与二弟未尽之愿,以仁爱之心,慈博之举,患难相扶,荣辱共档,善待毎位亲人,以慰父母与二弟在天之灵。真正感悟到人生百年不过俯仰之间,于沧海日月亦渺如微尘,得失成败只是过眼云烟,是非荣辱不过滰花水月。功成名就也全然一枕黄梁,纵使将相王侯一世荣华,最后也不过是一杯黄土。只有善待双亲与每位亲人是天职,是永恒不变的人伦之理。愿苍天有眼可鉴,食言昭惩以示。祈父母二弟在天之灵安息。谨以此拙文伴我悲痛与泣哭心声为丁酉年清明节之祭 。
丁酉年三月初 李増华泣祭。